下意识咬住了唇瓣,一时间脑子像猛地塞进了什么,所有思绪糊成了一团。而瞧我如此,韩澈撇了撇唇角,轻叹口气,「??算了,我就不逼你了。」「先从程海夏说起吧,你一定还惦记着他的车祸。」我点点头,指尖相扣,「??他过得还好吗?」「他去英国了。」「??什么?」微愣,「去英国了?」「知道你消失后,他像疯了一样找过你,可无论电话、简讯、通讯软体??所有的一切都石沉大海。」「那时候他就像变了个人,时而暴躁,时而低沉,不管我和黎安娜怎么劝他都没有用??」无奈地瘪了瘪嘴,「甚至因为这件事,他还差点和他的父亲断绝关係,可后来他还是冷静下来了。」抬手拧了拧眉心,沉默几许,一道喟叹自口而出,「两年前的那场车祸??我们都怀疑是锦合会动的手。」「原因是程海夏发现了他们的秘密,在煞车片动了手脚也只是想警告他,毕竟不足以致命。」「但程家不想因此惹上麻烦,所以没有闹大,程海夏看不惯他父亲的做法,加上在伦敦本就有自己的產业,所以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。」「听说他现在在伦敦已经过得风生水起,小有成绩??」托起腮帮子,漫不经心地挑了挑眉,「只是性格好像冷漠了些,跟我们也不常联络了。」语落,空间之中顿时一阵寂静,而韩澈瞥了我几眼,随之别过目光,「至于闵弦??」闻言,心里微微一动。「??你当初住院后,他为了保住你的项目,尽所有可能把一切都投进去了。」「但你也知道华少不是省油的灯,总是用不知廉耻的下作手段竞争,现在??」唏嘘地摇了摇头,「他和闵淮一??恐怕还正为了资金的事焦头烂额吧。」眉眼一皱,「??资金?」「资金怎么了?」「你出事后那项目停工了很久,为了顺利竣工,cl又投入了大量资金,重新找了两家建筑公司??后期的装修、配套、营运也花了不少钱,就算我这儿和黎氏不断增加投资,但公司的资金链还是非常紧张。」「去年,你们之前解约的那家建筑公司突然跳了出来,说你们违背了合同,一张文书就把cl告上了法庭。」「按照程序官司并未打完,更不能私下和解,所以帐上的资金就一直被冻结着,这对本来就资金链紧张的公司而言,简直是雪上加霜。」闻言一惊,顿时瞪大了双眼不知该说些什么,而韩澈的后话又接踵而至:「所以你知道了?」「他很好,至少项目竣工了,cl还留着,他也还活着。」「可至于以后这个项目会不会成为cl地產的遗作??我就不得而知了。」听到这里,不由得紧了紧手心,垂下眉目,「??你说这些,是在劝我回去吗?」眼前人沉默片刻,答非所问地叹了口气,「??那你呢?」「过得还好吗?」
一愣,随后轻轻嗯了声,「??挺好的,都挺好的。」视线一寸寸划过我的双眼,只见韩澈轻呵了声,又收回目光,「??你母亲她,就是在去年冬天去世的吧?」「一个身患绝症、一个身体孱弱??你们母女俩还真是一样的狠心,寧可自己死撑着,也不愿意接受别人的关心和帮助。」语落见我沉默,一挑眉目,「怕欠下人情债?」「可你们也早还不清了,不是吗?」「韩澈??」双目低垂,我蹙着眉叫住他,「我没有想逃避什么。」「我只是想陪着我妈妈,安安稳稳地渡过最后这段时光,也嚐一嚐平凡人的生活??仅此而已。」一皱眉,语调似乎很是无奈,「穆夏昀??」「这两年,我气的就只有你当初的不告而别,还有你的逞强,而至于你的人生、你的未来??」抬目而来,视线裹挟着真挚,「作为你的朋友,我只希望你过得舒心。」咬着下唇并未回答,而他却恰时扶着桌沿起身,当走至我的身侧时停了下来,低着嗓音开口:「只是除了我,你自己一定也明白。」「在国内??你还有很多想做的事要完成,也有放不下的归属要回。」「你有资本、基石、环境,还有才能和谋略??」停顿片晌,稍稍侧头,「躲在这里,并不像你。」落下这话,韩澈收回目光,便直直朝客房而去。而我独自一人盯着眼前炽热的餐灯,良久后缓慢闭上了双眼,掌心随之攥了攥。翌日清晨,天空晴朗、阳光明媚。睁开双眼,意识格外清醒地看向那透光的窗帘,我凝滞许久翻身下床,走至阳光的近处??抬手伸至帘边,而后轻轻一拉,大片大片的耀光洒落眼瞼,引得瞳孔瑟缩片刻,却很快便适应了光源。胳膊一抬,大大地伸了个懒腰——五指分展着,向于阳光倾落的方位,双眸接着缓慢闔上,仔细感知着光点落在指尖和指缝??如果说??胆小懦弱的凉安,丢失的是梦想;悲观任性的穆夏昀,失去的是信心。那么如今代替两人活下去的我,也是时候将梦想和信心,再度拥至怀里了。胸腔处平静如一地波挑着,脑中的思绪是意料之外的清明,我徐徐睁开双眼,将目光融进了眼前的白芒,而后微微勾起了唇角。「终于??」指腹贴上了玻璃面,就好似触碰着光束一般。我轻咧唇角,浅笑着叹口气。「要回家了啊。」——本章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