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着时间推移,资金的窟窿越来越大,顾向东又在此时病倒,眼看就要藏不住时,他想到了最简单,却也最麻烦的方法,联姻。
他多方斟酌,终于选定了凌氏作为合作对象。凌家小儿子迷恋顾铭泽多年,他们的结合能短时间提升股价,暂时帮顾氏渡过危机。
与此同时,顾向东联系到一家融资公司,并与其签订了对赌协议。公司愿意投资二百亿,但要求顾氏必须在月底之前,股价上升十个点,若达不到标准,他将失去顾氏企业所有的股权和掌控权。
乍一听似乎风险极大,更像是个阴谋,但现在顾氏早已残破不堪,就算赔给他,也不过是个空壳,根本没有利用的价值。
如果他能拿到这二百亿,顾氏就还有起死回生的机会。
只要顾凌两家顺利联姻,十个点简直轻而易举,这样的诱惑,不论是谁,都禁不住尝试。
为防止夜长梦多,顾向东把订婚时间提前到他手术当天。他梦想着醒来之时,能看到走红的股价和蒸蒸日上的公司,但荒唐的新闻却击了他所有的祈愿。
订婚仪式并没有如期举行,反而被贸然闯入的林野搞得一塌糊涂,该涨的股票没有涨,公司的现状岌岌可危。
顾向东不甘心,他想尽一切办法,撮合顾铭泽和凌氏儿子的婚事。甚至不惜叫林野上门,要挟他、恐吓他,想法设法逼他退出。可他不知道的是,自己早以掉进了顾铭泽的天罗地网。
他承认自己人老糊涂又鬼迷心窍,他怎么都想不到,顾铭泽会费尽周折,隻为让他身败名裂,到最后连个空壳公司的名分都没有。
顾铭泽本可以再坚持几个月,等他癌症恶化,拿着遗产风流潇洒。他却要让自己活着的时候,亲眼看到自己打拚的事业毁于一旦。
可这种报復,比将他千刀万剐还折磨。
顾向东算计了别人多年,临死之前,却被亲生儿子算计了。
“终于认输了?”顾铭泽冰冷寡淡。
“你今天过来,不只是嘲笑我,还想要你妈妈的遗物吧。”顾向东冷呵一声,“只要我不说,你终究得不到,这局还是你输。”
“斗了这么多年,哪怕死到临头,都不肯放过自己儿子吗?”
“儿子?”顾向东大笑:“把他老子亲自送进监狱的儿子?”
“那你是罪有应得。”
“好啊,我罪有应得,我十恶不赦,我要带着你妈妈的遗物一起下地狱!”
顾铭泽进去了一个多小时,林野中途发短信他也没回。
林野有点担心,正准备给他打电话,就见顾铭泽从铁门中走出。
“怎么样了?”林野急忙下车去抱他。
顾铭泽没精打采,摇了摇头。
“疯子。”林野暗自咬牙,语气又软下来,“别担心,我们早晚会找到的。”
“嗯,我没事。”
珍惜眼前的人,比回忆过去重要得多。
“还有要去的地方吗?”林野能看出他状态并不算好。
“陪我看看我妈,可以吗?”
“好。”
顾铭泽开了两个小时的车,来到临城的一片公墓。
对于死去的妻子,顾向东抱有了最后一丝良知,特意将她安葬在最喜欢的城市,每天有专人来打理。
林野看着墓碑照片上的女人,除了眼睛,都和顾铭泽很像。
如果她还活着,一定是个很好的人。
林野不会说好听的话,他只是将一束菊花放在旁边,并小心擦去墓碑上的灰尘。
阿姨,我们会很幸福的,您也一定要幸福。
淡黄色的花瓣随风摇摆,两个人手牵着手往外走。
林野贴在他身边,“接下来去哪?”
“想回家看看。”
“哪个家?”
“我从小生活过的地方。”
顾铭泽小时候和爸妈在南城长大,妈妈是一所中学英语老师。以前顾铭泽爸爸是名工程师,小时候,家里虽比不上后来的大富大贵,但在那个年代,也是不错的小资家庭。
车停在单元楼门口,顾铭泽家住在三楼,左手边那个门。
这个地方,对其他人来说可以叫回家,但对于顾铭泽来说,是噩梦的开始。
林野握紧顾铭泽的手,眼神分秒不敢从他身边移开,他了解对方的坚强,却难抵自己的担心。
他们先来到顾铭泽的房间,又走进妈妈的房间。
十几年没有住过的房子,甚至找不出顾铭泽生活过的痕迹。这个地方让林野觉得很冷,是再也不想来的地方。
顾铭泽拉着他,从妈妈的房间出去,往固定的地方走。
距离门口还有半米时,林野拽住他,“不要,不要去。”
“我累了,想回家。”
他不想顾铭泽为难自己。
“不用担心。”顾铭泽讨厌逃避,有些困难总要面对。
林野正要去开灯,